忽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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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客栈,江月眠直奔城里最豪华的酒楼。 沈忠板着脸跟在她身后,在心里打定主意对方若不先理自己,绝不会主动理她。 二人在酒楼跑堂热情地招呼下落座,随意要了几道招牌菜。等上菜的时候,江月眠剥着炒花生,神情专注地听着楼梯处,坐在一高台上的一位老者说书。 此时,他正语调平缓地讲着御刀山庄的起源: “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御刀山庄之威名,却鲜少清楚其起源,老朽就在此与诸位说道说道…… 在说这些之前,不得不先提一下‘侠’这个字,它最初来自《庄子?盗跖》——‘侠人之勇力而以为威强’。 通俗来说,咱们江湖人对‘侠’的理解是抑强扶弱、见义勇为。 在各大帮派没有建立之前,世间只有侠客,这最赋名的便是春秋时期的聂政,后是新朝王莽时期的原涉,以及隋末虬髯客等等。 自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后,各地官府无力与外敌抗衡,当地的游侠们便团结一起,与当地百姓合击奋勇杀敌。后来天下大定,隋灭唐起,那些曾并肩作战的游侠与百姓不愿分开,便盘了一块地界开山创派,自此有了‘门派’的趋势。 御刀山庄便是从那时起一点点扩大,乃至今日已有万人的名门大派......” 前景铺垫完,老者说起御刀山庄如何从前朝末期动荡伊始,由十来人一点点增添至如今的万人,由一个小小山头扩大今日的半个西北山脉,以及这百年来御刀山庄守护济州以各个下县村庄,所付出多少云云。 老者说得声情并茂、抑扬顿挫,到最后收尾时又变得语调激昂,嘴边的山羊胡子都似要翘起般。 酒楼里在坐的食客,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来户,皆被说书人的情绪感染,一个个低声赞颂起御刀山庄来。就连江月眠都跟着心情澎湃,虽她身旁的沈忠仍是面无表情,但也忍不住微微点头聊表敬意,整个酒楼唯有二楼雅间的徐清玉面色不虞。 他在心中暗道:怪不得朝廷对武林门派如此忌惮,在百姓心里皇权不如地方门派的威望高。 看来几十年前,先帝密谋挑唆各大门派使其纷争,效果似乎不够大,朝廷还需再接再厉才是。 …… 说书人拍了下惊堂木,在众人的掌声喝彩中下台休息。 吃了个饱的江月眠给沈忠一个眼神,意思是让他去付饭钱,而后起身先去酒楼外面等着。 男人老大不情愿地照做,一想到又是陪着又是花钱的,对方连个好脸都没给,顿觉自己是个大冤种。 付了饭钱,他走出酒楼忍不住想以询问对方还去哪为由头,跟她说说话。却没想到刚在她身边站定,江月眠蓦地倒进他怀里。 “你、你怎么了?”沈忠被扑了个手忙脚乱,心跳加速。 江月眠把脸埋进男人胸膛,虚弱道:“我感觉头好晕……” “是不是饭菜里有毒?我找掌柜的去……” “要是有毒你不得也跟着晕吗?”江月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死死搂着男人的腰不让其转身,怕被他身后随着人流出来的徐清玉发现。 “也是。”沈忠尴尬,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,他左右张望恰巧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医馆,“我带你去医馆,还能走吗?” “走不了,腿软。”她说:“你抱我过去吧。” 抱……沈忠猛咽了口涂抹微微弯腰,手颤颤巍巍往下探,在触及到她膝弯处飞快将其打横抱起,“得罪了。” 说完,他大步向医馆奔去。 而从酒楼出来的徐清玉,只是向二人所在的方向随意瞥了一眼。身旁的护卫说起刚探来的消息,“蒋行知已在昨天傍晚进了山庄。” “他动作到挺快。”徐清玉回过头正视前方,语气淡淡道:“可有江月眠的消息?” “属下无能,自江小姐进了太原府后,她的踪迹便消失了。” “消失?”男人皱眉,“一个大活人怎会平白无故消失,真是白养了一群废物。” 那护卫闻言,吓得要跪下请罪。 “别在这丢人现眼。”徐清玉出声阻止,“有功夫请罪不如办好事。” “属下明白。” “切记不可伤她。”男人不放心地叮嘱。 如今他对江月眠的怒火早已烧灭,只想把人捉到之后小惩一次,若她有悔过之心,他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,那件事就权当没发生过。 如若不然,那就别怪他会做出废除武功的狠事,姑娘家家的……还是乖乖在后宅待着最好。 这边徐清玉有了新的思量,那边毫不知情的江月眠,还在逗古板的男人玩。 沈忠见大夫把完脉,忙问其结果。 上了岁数的老大夫摸了把胡子,说了一大堆外行人听不懂的话,沈忠没了耐性,“您说得通俗点。” “你娘子没啥大事,就是外虚内燥,吃几副药养养就好。” “娘、娘子?”沈忠傻眼,正要解释他还是个单身汉,就听江月眠催促他付钱。 “相公,后面还有人看诊呢,咱们先去旁边坐着等。”边说边拉着他走到一侧的小凳子上坐着。 “乱叫什么。”男人用极小的声音嘀咕,端着脸去付钱等抓药,人刚背对着江月眠,他的嘴角立马无声地咧到耳根。 认栽了,哪怕知道对方又在逗自己,他也认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