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情(3)蓄意欺瞒,该不该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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调情(3)蓄意欺瞒,该不该罚?
一
离开了工作组休息的酒店之后,卢世瑜只是去找了一个安静的餐厅。
从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车水马龙,许多异国面孔出现在视野里,Q大美院准备了两个月的展览即将开幕。
工作群里消息不停,老师们都比较淡定,几个小孩可是激动坏了,时不时冒出一句“我刚刚看到x国的总理了!!啊啊啊啊!!!”
虽然心情不佳,卢世瑜还是笑了笑。
按了静音,把手机扣在桌面上,他慢慢消化着刚才听来的一切,还有自己显然不适合带到工作里去的情绪。
金属小勺在咖啡杯里旋转,精致的拉花最终化作泡沫,一点一点融化在了棕色液体里。
二
萧定权吃的是工作餐。
老师没来,他也没有多想,Q大美院参与这场策展的人很多,没到场的不止卢世瑜一个。
和他那群激动不已的小伙伴吃过饭后,时间依然很早。发布会要下午两点半才开始,而他上台的时间还要更晚一点。
他回到休息室,把稿子又背了两遍,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模拟练习发言。很顺利的过了一遍,没什么难度。
刚坐下来,房门就被敲响了。
是秦关。
打开门,看见秦关的表情,萧定权皱了下眉。
“怎么了?展览出问题了?”
“展览没出问题。”秦关欲言又止,神色复杂,“你……”
“我什么?”
“呃,”秦关十分为难的挠了挠头。“你腿上的伤没事了吧。”
“没事了。你还不知道我,好的快着呢。”
“……行。”
萧定权被他问得不明所以,刚想问他到底怎么了,秦关就撂下一句“下午好好表现,加油”,脚底抹油离开了现场。
留下萧定权一脸问号。
三
作为展览的主要负责人之一,卢世瑜参加了最后一次线上会议。议程很短,就是确认如果遇到突发情况,各个工作组是否准备好了应对方案。
之后,他去了展览现场。虽然他这些天已经来过无数次,任何能排除的问题都已经排除,但……
如果不来的话,他也没借口去逃避那些不想面对的事情了。
可惜。虽然国展的一切都很美,也让他觉得很骄傲,仍然没有抵消掉因那个孩子而起的冲动,那些不受控制的荆棘没有放过他。
所以最后,他还是回到了萧定权所在的酒店。
默念着那个房间号码,顺着有些嘈杂的走廊慢慢向前走去。左右两侧的休息室都开着门,各个工作组的孩子们三两聚在一起,兴奋地谈笑,分享自己刚才又见到了哪位大人物,和谁说了话,交换了联系方式。
对于所有人来说,这都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。
萧定权的房间在走廊尽头。
门虚掩着,卢世瑜刚一靠近,便听到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,发布会的场务在和萧定权确认流程。
于是他停下了脚步。
直到最后一句“好的好的,没问题”也说完,场务出来看见他,叫了一声“卢教授”算是问候。他点点头,场务离开了。
卢世瑜推开了门。
四
老师进来的时候,萧定权的休息室里还有另一个人,是发布会的化妆助理。
戴着口罩,拿着大大的散粉刷往萧定权脸上补妆。
萧定权的眼神从手上的稿纸上抬起来,看见他,一瞬间亮了起来。
“老师。”
明晃晃的惊喜神色,刺得卢世瑜更是难受。
“卢教授。”
化妆助理也停下手里的工作,叫了他一声。
卢世瑜点点头,仍然站在原地,淡淡地看着萧定权,什么也没说。
化妆助理很有眼力见,飞快地给萧定权扑了最后一次散粉,叮嘱了化妆间的房号。萧定权点头向他道谢,男孩便收拾起化妆包,从卢世瑜身边经过,离开了休息室。
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。只有盛夏正午的阳光,穿透窗户照进室内,明媚又耀眼。
五
非常的安静。突如其来的安静。
萧定权看到卢世瑜出现的一刻,除了开心以外,没有其他任何想法。
或许还是有一点的,比如,想问老师上午去干什么了,怎么这么晚才过来,然后在老师面前再练习一次模拟发言,问问老师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。
当然在所有这些之前,他先站了起来,给卢世瑜倒了一杯水,一边说着老师吃过了吗,您坐一会儿吧,一边走到他身边去,温热的陶瓷杯子递到他面前。
卢世瑜没有接,也没有坐下。
只是看着他。
萧定权的话音落下,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捧着杯子的手进退两难地僵在原地,这才忽然觉得房间里真的太安静了些。
安静到令人不适。
“老师……”
刚才开心的语气低低地降落下来,变成某种无措和迟疑。他看不太懂卢世瑜眼里的神色,但无论如何,不是往常那种平静温柔。
“怎、怎么了?……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
听见这句话,卢世瑜心里冷笑一声。他转身扣上门,咔哒一声,上了锁。
所有吵闹熙攘都被关在了门外。那种安静,弥漫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
萧定权下意识地退了一步。
卢世瑜朝他走过来,一手接过那只陶瓷杯,放在了桌上,然后抬起眼眸,看向他。
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。与这个盛夏格格不入,没有任何温度的语调:
“你的伤好了吗?”
六
萧定权愣在了原地。
大脑飞速运转,萧定权一瞬间想了很多。他当然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伤,他疑惑的是老师怎么会知道呢,秦关说的?不可能……秦关不是这种人……不,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,这句话应该怎么回答,到底是承认还是……也许老师说的不是这个——
“右腿膝盖,你上个星期打球受的伤。”卢世瑜继续说道,看着他的眼睛,没有移开目光,“好了吗。”
萧定权咽了一口唾沫,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一步。
“我……”
他还是没有想到该怎么回答。
卢世瑜抬了抬下巴,示意他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去。
“坐下,给我看看吧。”
便朝他走过来。
“老师、老师……”
萧定权确实无处可退了,再退下去便只有坐在那张椅子上。他从来没有在卢世瑜身上体会过这种压迫感,分明老师每句话都冷静从容,却连空气都稀薄到让他有些难以呼吸。
他伸出右手扣在桌边,像找到一个支点一样停住了脚步,没有听话地坐下去。
卢世瑜也停了下来。没有半点催他的意思,仍然只是看着他。
深黑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他的影子。
令人窒息的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。
直到萧定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终于败下阵来,脸上的震惊和慌乱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点认命的失落,还有一点委屈,一点不甘。
他略微垂下头,避开了卢世瑜的视线。
“……老师怎么知道。是秦关他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
卢世瑜干脆利落地回答。顿了片刻,他终于还是放缓了语气,轻声说:
“先坐下吧。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,好吗。”
七
萧定权身上是一套标准的礼服正装。黑色的阔腿西裤,虽然腰臀部位束得有些紧,膝盖以下却可以轻易地从脚踝推上来,露出整个小腿和膝盖。
萧定权坐下了。
他垂下眼眸,把右腿的长裤慢慢地撩起来,直到整个伤疤呈现在卢世瑜眼前。
很长的一条伤口,从膝盖正下方往小腿延伸过去,六七厘米的距离。膝头的伤痕最宽,往下逐渐变得狭窄,直至消散。
小腿上的伤痕红白交错,零星的血痂散布其中,隐隐能看见新生皮rou之下鲜红的毛细血管。
膝头则结了大块的血痂,深红色的表面泛着灰白,看上去十分狰狞。
当然,的确是愈合的前兆。
萧定权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他。
卢世瑜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。他注意到萧定权的眼神,于是点了点头。萧定权松手把裤腿放下去,黑色布料盖住了狰狞的伤疤。
一时不知道该站起来还是继续这么坐下去。
在他站起身来之前,卢世瑜先开口了,声音很轻:
“还疼吗?”
“已经不疼了,老师别担心。”
“那天跪在书房里的时候,不疼吗。”
“……”
萧定权不说话了。
垂下眼眸,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一句严厉的问责。
萧定权站了起来,把椅子推进了书桌下面,仍然垂着眼眸,什么也没说。
“说话。”
“我……”
萧定权张了张嘴,又闭上了,最后只是说,
“……不想影响国展的工作。”
“国展的工作比你还重要吗?”
萧定权安静了片刻,一直看着地面的眼眸抬了起来,迎上卢世瑜的目光,某种生硬的倔强藏在那层薄薄的水润里。
“不是吗。”
他今天第一次把卢世瑜的话顶了回去。
“我跪在书房里的时候,老师不是也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吗。”
真是把卢世瑜气得要缓一缓才能开口。他尽量克制地深呼吸了片刻,还是没忍住,带了点不可思议的嘲讽语调:
“你这个样子在书房里跪了一个小时,就是为了跟我赌气?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顶嘴的人最终还是服软了。“是我自己耽误了工作。我该罚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萧定权还是没忍住地补了一句,“明明是你让我等你的啊。”
“我没让你跪着等。”
“……”
萧定权把头偏向了一边,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。
“我哪次不是跪着等你的。”
卢世瑜没有回答。萧定权虽然看着旁侧,仍然能清晰感觉到卢世瑜的目光,眼眶里莫名的水润变得刺痛起来。他抿了抿唇。
“对,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。”
萧定权说。
声音很轻,也没什么底气,但就是不服。
“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再影响工作了。我知道你很重视这个展,而且,本来就是我的原因,耽误了大家的工作,就算你罚我跪……那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再说……那天用了很多止痛的药,纱布也包得很厚,也……也没那么疼。”
好吧,越说越没有底气。
尤其是感觉到卢世瑜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,萧定权最后还是闭嘴了。
片刻的沉默后,卢世瑜开口道:
“看着我。”
萧定权沉默着把头转回来,对上卢世瑜的目光。
他以为自己顶嘴又顶嘴之后,卢世瑜会比刚才更生气,却好像没有。
反倒是,更冷静,更克制。
“压迫伤口会增加感染的风险,你知道,对吧。”
“……知道。但我没……”
“你没感染是你运气好。”
萧定权撇了撇嘴,没再说话。
“校医院让你去复查,你也没去,是吧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卢世瑜气得笑了一声,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下去。
“定权,我问你。”
“耽误工作该罚,那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,该不该罚。”
“明知有可能会感染,还压迫伤口,不遵医嘱,不按时复查,该不该罚。”
“还有。”
冷静克制的表层之下,卢世瑜的怒火终于要压制不住,汹涌出零星的火焰来。
“蓄意欺瞒,该不该罚。”
萧定权咬着牙沉默不语,心里的委屈没能忍住,染红了眼眶。
八
许久。
萧定权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眼里的水润,没让它们落下来弄花刚补好的妆容。喉咙里的酸涩刺痛也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压抑下去,所以等了许久。
许久,他才回答,声音很低。
“该。”
九
“好。”
卢世瑜说着,便走向了酒店房间的衣橱。打开门,挑了一个木质的衣架子出来,再把它关上。
转过来看向那个一脸倔强和不服气的小孩,拿着那个沉甸甸的木质衣架,指向了房间中央的床,声音很笃定。
“趴好。”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