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一阳台

    “呕！”奥米尼斯抱着放在阳台的青花大瓷瓶猛吐着。

    他今天喝得比平常多很多，身后的宴会还在热闹的进行，时不时的音乐和人生嘈杂的刺激他本就不佳的心情。

    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。

    他今天去找了塞巴斯蒂安，但他没碰到那位老朋友。

    明明今天是他的生日，这场庆生会他是主角，他却觉得那些屋内传来的喧闹与他无关。

    他好寂寞，他怀念以往生日都是和塞巴斯蒂安一起偷去厨房拿玛芬蛋糕，塞巴斯蒂安会给他插一根蜡烛在上面让他许愿。学校餐厅的玛芬蛋糕味道并不好，凉透之后只剩下了撒了过多蔗糖的甜和干扁的口感，一块入口都能把嘴里的口水吸干，但奥米尼斯总认为那是最暖他心窝的美食。

    他们一起度过了十余年，朝夕相处，他是比自己兄弟更亲的兄弟，可自己已经有几年没见到他了。

    生活和阶级，将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分隔，哪怕他们居住的地方并不遥远，却无法碰面。

    他好想他，他好想当年单纯的学生生涯。

    奥米尼斯擦掉了嘴边的秽物，他头疼欲裂，肢体也不听他的使唤。

    他伸手去探寻他的手杖，但不仅摸了一个空，他的重心因此不稳摔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他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，还好自己的看不见，丢人就丢人吧，反正不差这一次。

    就在奥米尼斯沉浸在沮丧情绪中时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，他翻了个身，就听到旁边啪嗒一声落个物品，从落地的声音来看，重量不轻，他上手摸了一下，是一只高跟鞋。

    他还在没搞明白情况，又一只鞋落在阳台上，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轻柔衣物与倚墙的蔷薇蔓藤摩擦的声音，有人从上面的房间爬下来了。

    奥米尼斯如果没记错太阳上面是他大哥的房间，他捡起了地上的高跟鞋，摇摇晃晃的攀着旁边的椅子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扑面是一股陌生但很香的味道，这味道让奥米尼斯的酒醒了一些，但又被这味道熏醉了。

    不是玫瑰，不是茉莉，丁香花？奥米尼斯一边细品这味道，一边等着上面的人爬到一半的时候才出声提醒：“怎么掉了两只鞋呢？哪儿来的灰姑娘？”

    “呀！”随着重重地落地声，他的声音果然吓到了那个顺墙往下的鬼祟之徒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人的声音挺悦耳的。

    “灰姑娘，需要搭把手吗？”奥米尼斯带着点坏心眼的问。

    “不用！”听声音掉下来的人摔的不轻，走过来的时候，每走一步还会因为疼的直吸凉气，大约是摔到屁股了。

    “能把鞋还我吗？”那个人走到了奥米尼斯面前，那股醉人的香味更浓郁了。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奥米尼斯晃了晃手里的鞋，但是没有递给对方，反而借此提了要求，“你能陪我聊会天吗？”

    面前的人愣了一下：“这位先生，我有急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是我那个让人讨厌的哥哥请来给我庆生的姑娘吧？我是今晚的寿星，你是给我服务的，陪我不是应该的吗？”奥米尼斯大概推测出了这个人的身份，身上的香味，男人的声音，还穿着女装，今天这个生日会是他哥哥办的，为了嘲讽他喜欢男人，特地找了几个妓院的男妓来助兴，这个人应该是其中之一，只是他当时太心烦意乱，对那些涂着各色廉价香料的男妓兴趣缺缺，没有注意有这么有意思的人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短暂的沉默后，那个人坐到了他身边。“聊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先从名字说起。”

    “莱拉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莱拉？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这男妓心情挺不好的，说话硬邦邦的，每次回答都是简短到不能再短的句子。

    “那莱拉，说一下你为什么不走门，非要从我哥房间的窗口爬下来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莱拉不做声了。

    奥米尼斯挪的更靠近他，这位男妓的身高比他高一些，但并没有给他威慑感，他伸手轻碰了一下莱拉的脸。

    “呀！疼！”

    这个男妓的脸被打了，奥米尼斯不意外，他那个笨蛋大哥喜欢打人，勃起全靠拳头，他那可怜的嫂子每次都会被打的鼻青脸肿，不得不用大量的铅粉来遮掩，结果就是身体越来越差，为老冈特家生下一个儿子后就过世了。丧偶的大哥没为那可怜的女人流一滴眼泪，反而彻底释放本性了，找情人，流连妓院，有几次差点搞出人命，这些年家里没少给他擦屁股。

    但就这样，家里依旧认为大哥是家族的希望，而自己仅仅因为喜欢男人要被开除这个家。

    他优异的成绩，名校的出身，这一切都不如他哥能上女人这一点，这让他很沮丧到放纵自己。

    这个家，真病态。

    不过他哥居然想上一个男人，这让奥米尼斯心里升起些恶毒的小快意，他真想让他父母见见自己哥哥的倒霉样，他们最宝贝的儿子和他们最讨厌的儿子没有任何差别。

    这种快意让奥米尼斯开始悲观的想，出生于这个家的自己，也没差太远。

    叹气一声，他转移思路，对面前这个人的长相有了好奇，他可知道他大哥绝对不会睡一个男人。

    面前的人绝对有着无比的美色让他哥动了色心。

    说实在的，他现在也有些动心，光香气和声音就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了。

    如果他能看到就好了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奥米尼斯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，沾了些口水擦在莱拉的脸颊。“我那个哥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“别用你沾了口水的东西擦我脸！”莱拉没好气地说道，脸被奥米尼斯胡乱摸弄得又疼又烦，躲开了奥米尼斯的手帕。“我揍了他一拳，晕了，一点都不抗揍。”

    奥米尼斯想到大哥被揍晕的样子，忍不住笑出声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不抓我去警察局？我可是打了你家的人。”莱拉被他的笑声搞糊涂了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想揍我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哥了，你这样算是送我了一份大礼，放心，我有在，不会有人动你的，怎么说我还是冈特家的小儿子。”奥米尼斯收起了手帕，从刚刚的触摸来看，莱拉脸上的伤有半张脸了，这副模样肯定不能直接走进宴会里。

    “我房间有药，我带你去。”嗅了一会儿莱拉身上的味道，奥米尼斯感觉酒劲儿消了不少，他蹲到了莱拉的面前，想帮他穿上高跟鞋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自己穿！”莱拉抗议道。

    “我可是今天的小寿星，你老实的坐着，听我指挥。”

    莱拉老实了，奥米尼斯顺着裙摆先摸到的是小腿。他的小腿细，直，长，小腿肚有rou，捏起来绵软，奥米尼斯多捏了几下。美中不足的是莱拉穿的是棉质丝袜，低廉款，好几处地方已经被蔷薇刺刮破了，布料手感并不好。

    就算是个男妓，这位莱拉的经济条件看样子也不是很好的，参加这样的高档聚会还穿这样便宜货。奥米尼斯对他的好奇更多了。

    顺着小腿，奥米尼斯摸到了莱拉的膝盖，这人的膝盖圆润，骨感与rou感恰到好处，这胫骨与大腿骨衔接的地方有着力量感。

    “先生，您是给我穿鞋还是要验货呢？如果验货，您可以再往上摸摸。”就在奥米尼斯的双手被这双美腿吸引的时候，莱拉分开了腿，邀请奥米尼斯向上探索。

    奥米尼斯老实了，这可是一拳揍晕自己那位半个拳击手老哥的男人，他这个生日可不想在床上昏迷的度过，于是手往下，摸过纤细的脚踝最后抵达了男妓的脚。

    他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里有不少对脚很感兴趣，交流经验的时候总会提及如何狎玩。他一般对这种话题兴趣缺缺，性对他来讲只是泄欲行为，趣味毫无意义。

    他只需要有一个能让他想起那个人的伴侣，在过程中想着那个人在他身下喘息，充满欲望的呻吟，最终和他一起发疯。

    与其说是zuoai，更像是找了一个人形物件进行的自渎。

    他是这样卑鄙阴暗，只敢在那人背后做这些下流的狂想。

    但这个叫莱拉的男妓不一样，在摸上这双纤细的脚时，奥米尼斯开始幻想那些家伙所说的游戏。

    他想寻找乐子了，而不是可悲的发泄。

    比起莱拉的身高，这双脚小了，却美妙天成，脚趾秀长高翘，高高的脚弓勾出了优雅的弧度，脚掌肥瘦正好柔软，手感太好了。奥米尼斯爱不释手的揉着脚心，想着如果换一双高档些的丝袜，这触感会更好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！别摸了！好痒！”莱拉被sao扰的直蹬脚。

    奥米尼斯暂停了性癖探索，紧握那双脚，制止了莱拉的乱动：“听话！”

    莱拉还是听话的，停下了动作。奥米尼斯觉得该带他去自己的房间了，就帮他穿上了鞋，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的头上。

    “麻烦你帮我找下我的手杖。”奥米尼斯又摸了一下四周，他还是没找到他的手杖。

    莱拉轻应了一声，很快就把奥米尼斯的手杖放到了他的手中。

    奥米尼斯终于感觉世界回到他的手中了，他靠着手杖站了起来，敲了敲四周，确定方向后，像个绅士一般伸出臂弯让莱拉挽着他。

    “走吧，跟好我。”奥米尼斯最后帮莱拉拉了一下外套，确认他的狼狈很难被人看到后带着他走向了依旧人声沸鼎的宴会。

    寿星的回归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，而被奥米尼斯外套遮掩的莱拉也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度，人们或明或暗的跟奥米尼斯寒暄八卦，但奥米尼斯都搪塞过去了，也帮莱拉挡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。

    他是看不见，不等于他感觉不到那些人的恶意。他成长在恶意旋涡中央，对恶意的熟悉程度就如分辨好坏牛奶一般容易。

    他的手也从提供一个可以挽着的臂弯到用手环住那细腰，用宣示主权的姿态来减少一些人的蠢蠢欲动。

    此刻奥米尼斯才意识到自己远远低估了身边这个人的吸引力。

    他的好奇心更甚了。